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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叮铃铃……”无比悦耳的下课铃声响起，前一刻还死气沉沉的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哇！”“哦！”的怪叫，好像一群被关了十年的犯人突然重获自由一般。

    看着下面纷纷鼓噪的学生，讲台上的年轻老师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他们的心早就飞走了，剩下的内容就下次再讲吧！何必硬要拖堂惹人讨厌？高声道：“好了！下课！大家回家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剩下的话已经被淹没在震天的欢呼声里，不耐的学生们纷纷抓起早已收拾完毕的书包，一窝蜂的往教室门口涌去。

    高大的张岚华从最后一排座位上站起来，看见他前排的萧天还在慢吞吞的收拾桌子，粗声粗气的道：“小天，快点啊！今天这么热，你们和我们一起乘车回去吧？”

    这个有百年历史的封闭式高中是县内最好的学校，唯一的省重点中学，校址在离县城五公里远的乡村，背靠一座青翠小山，环抱一个碧绿小湖，依山傍水，环境宜人。最让学生家长们放心的是校外的农户连一个村都算不上，只有十来户人家，除了几个小饭馆和理发室，根本没有任何的娱乐，绝对能让这几千个学生修身养性，安心读书。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学校距离县城实在是太远了，每次放学上学的时候还必须要赶乘汽车，每个周五下午放学和周日下午上学的时候，疯狂挤车的人流能让客车司机笑到牙疼。

    听见张岚华的话，萧天懒洋洋的答道：“不行，我们要去浪漫！”

    张岚华手扶额头，一副败给你了的表情，摇头道：“不管了，要是中暑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在太阳下面踢惯球的人都不敢骑自行车回家，你们还走路？”

    萧天笑道：“放心啦！我们要等太阳下山了才会动身的。反正我们是慢慢散步，就算现在走，小路上也很凉快啊！”

    张岚华吃惊的道：“天黑过后再走小路？能看得清路面吗？还是走公路比较好吧？”

    萧天笑眯眯的道：“你不懂，就是那样才有气氛嘛！”

    这时教室门口探进一个脑袋，是隔壁理科三班的柳铭，大声叫道：“南瓜，小天，走了，回家啦！”张岚华摇摇摆摆的走到门口，伸手勾住柳铭的脖子，道：“走吧！”柳铭道：“小天呢？”张岚华撇嘴道：“人家要和老婆浪漫啦！我们去当灯泡么？”柳铭道：“啊！又偷跑？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张岚华推着他的后背道：“走啦走啦！他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柳铭大声道：“不行！我一定要破坏他们一次，你这臭南瓜，别推我啊……”声音渐渐远去，却是被张岚华推着走远了。

    萧天嘿嘿一笑，喃喃的道：“有异性没人性？我认识她比认识你们早十来年呢！两个臭小子……”慢吞吞的收拾好了书包，抬头看见偌大的教室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站起身来，先关上了所有的窗户，然后在里面锁上后门，从前门出去，狠狠的拉上了门：“哐”的一声大响，他用力推了推，大门丝毫不动，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下课十分钟不到，整栋楼里的数百个高二学生就已经几乎全跑光了，嘈杂的喧闹声、自行车的铃铛声混成一片，从楼下渐渐往校门移动，越去越远，只余下安安静静的教学大楼。其实想想也不奇怪，明明是大好的暑假，他们这些高二学生还得来学校补课两个星期，想着其他年级的学生每天都能在家里吹空调、睡懒觉，自己却只能在闷热的教室里听着枯燥的课程，个个都是一肚皮的怨气，好不容易熬到第一个周末放学，谁不想插上翅膀早些飞回家去？

    萧天快步经过两间教师办公室，在文科一班的窗外停了下来，远远的看着空荡荡的教室里那个仅剩的优美背影，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

    萧天的父母和秦小钰的父母不仅仅从前是师范中专的同学，分配后又是在一个学校教书的同事，连在学校里的住房都是紧邻在一块的，理所当然的便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从穿开裆裤的时候起，就让秦小钰和萧天在一起玩。后来念幼稚园、小学、初中、高中……萧天和秦小钰从来都是在一个班上。即便萧天小学的时候他父亲下海经商，他家里的经济条件变好了很多，后来买了一个别墅般的院子搬离了学校，两家人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密切。

    他们俩不只学校里一直在一起，寒假、暑假甚至周末也时常跑到对方家里玩耍，随便得就像是一家人。这么多年下来，他们熟悉对方就像熟悉自己一样，相互间几乎没有秘密可言。两个人在一起，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所蕴含的意义，均能心领神会。这种同学们眼中惊人的默契，在他们看来就像呼吸一般自然。直到高二过后，因为文理分科的时候分班，萧天分到了文科二班，秦小钰分到了文科一班，这才第一次分处不同的班级。

    以前他们的关系虽然好像是极为亲密的姐弟一样（秦小钰比萧天大了两个月），但是谁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没想到从高二分班之后，不再日日相见，两个人反而都不知不觉的感到不自在起来，似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突然不见了，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说不出的别扭。心里满是对方的影子，即使知道对方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也忍耐不住强烈的思念。所以每到下课，两个人都迫不及待的从教室跑到走廊，只要看见对方，躁动的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平静下来。两个人待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讲不完的笑话，就算是简简单单的一件琐事，也能让他们唧唧咯咯笑上半天。

    这些从来没有过的怪异心情让萧天非常苦恼，在他将这些情况告诉自己除了小钰之外最好的朋友，从初中开始便兴趣相投，好得像亲兄弟似的张岚华和柳铭时，两人一致断定：“你恋爱了！”

    柳铭更是一副恋爱经验丰富的模样，语重心长的道：“年轻人！男人就要主动一点，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噢！”

    张岚华在旁边小鸡啄米似的狂点着他的大脑袋，心里却在酸溜溜的腹诽柳铭：“你不也是上个月才交第一个女朋友么？德性！”

    萧天只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心里的感觉又告诉他这的确是实情。萧天发现了自己的感情之后，星星之火一旦燃起，便越来越是旺盛。终于有一天，他再也忍耐不住悸动的心情，在晚自习结束后把秦小钰约到操场，鼓起勇气道：“小钰姐，我、我喜欢你！”

    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经过两天的不知所措后，秦小钰也终于承认了自己对萧天的感情没那么简单，脸蛋儿红红的让他拉住了她的手。虽然从小到大，两人不知道牵过多少次手了，可是剧烈跳动的心让他们不约而同的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牵手！”

    和高中校园里众多的地下工作者一样，他们也开始了偷偷摸摸的青涩恋情。好在老师们都知道他们两家的关系亲密，对他们俩常常腻在一起早已习以为常，倒没怀疑什么。同学们虽然看出他们的关系有些改变，可大多也认为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如果他们各自选择了另外的人交往，那才叫奇怪呢！

    这不是说他们不受欢迎，事实恰恰相反，他们俩的长相、人气，在学校这几千学生当中，绝对能分别排在男生女生的前十名之内。秦小钰开朗活泼，不只脸蛋精致美丽，身材更是火辣得没话说，自从高一入学以来，在男生们私下的评论榜中从来就没有下过三甲的位置。萧天虽有些稍嫌瘦弱，不过配上他清秀的脸庞，更加显出一种浓浓的书卷味，最是能惹动女孩子母性本能的类型。加上他为人温和宽厚，与之相处如沐春风，也没少让女孩犯花痴。两人暗地里各自都有不少的爱慕者。不过他们自从高一入学以来，几乎随时都腻在一起，感情好得根本没有其他人插足的余地。所以同学们都一致认为，他们俩早些交往最好，免得让许多人心里痒痒的，偏偏又插不进他们中间去，那种心痒难搔的滋味可不好受。他们一旦确定了关系，才能干脆断掉那些无谓的幻想。

    ……

    萧天站在窗外出神，教室里的佳人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往窗外张望，待得回过头来看见窗外的他，美丽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一如外面耀眼的阳光，让他一阵眼花。

    秦小钰蹦蹦跳跳的跑到教室门口，飞扬的鹅黄裙子下露出秀气白皙的小腿，穿着白色细带凉鞋的小脚玉石般洁白晶莹，脚步轻盈仿如舞蹈，让萧天看呆了眼。看见他痴痴的样子，秦小钰忍不住轻笑道：“小傻瓜，站着干嘛？外面好热的，快进教室来。”

    萧天笑嘻嘻的上前，道：“钰儿的背影好漂亮，我都看呆了。”

    秦小钰笑靥如花，眯得弯弯的眼中满是喜色，嘴里却道：“贫嘴，是不是经常用这话哄女孩子开心？哼！花心大色狼！”

    萧天眨眨眼睛，无辜的道：“小钰姐姐，从小到大我们都在一起啊！除了你之外，我什么时候哄过女孩子？”秦小钰哼了一声道：“至少这一年我没有每天看住你吧？谁知道你在班上有没有胡来？张南瓜和柳农民两个坏家伙当然是帮你说话咯……”

    萧天突然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色迷迷的道：“好，既然说我是色狼，***给你看看！”

    秦小钰惊叫一声，涨红了脸，一边伸手推他一边道：“哎呀！找死啊！这是在学校，你放手啦！”萧天牢牢的抱着她的腰，咕哝道：“不放，就是不放！有本事你叫啊！……嘿嘿嘿……唔――钰儿，你身上好香。”

    秦小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道：“这么热的天气，身上全是汗味，臭也臭死了，怎么香得起来？”又挣了两下没有挣脱，便不再动，乖乖的伏在他怀里，脑袋放到他的肩上，轻声嘀咕道：“讨厌鬼，这样子好热哦……”

    毕竟是在学校的教室里，并且还是白天，随时可能有老师来检查教室门窗，萧天也不敢太过放肆，轻轻抱了一会儿就放开了手，只是嘻嘻傻笑。秦小钰双颊晕红，小巧的鼻尖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白了他一眼，回到座位上坐下，挥着小手扇风道：“热死我了！谁那么讨厌，刚下课就把电阀关掉了？好热……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还不来给姐姐打扇？”

    萧天连忙搬了条凳子坐在她的旁边，伸手随便在谁桌上抓了本薄薄的参考书，一下一下给她扇风。秦小钰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头，道：“好乖~反正现在太阳太大，我们也走不了，等姐姐把这套习题做完，听话噢！”

    萧天手里摇着不知哪个倒霉蛋的参考书，趴在桌面上，仔细的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秦小钰那精致的五官就像最完美的雕塑，每一个部分都那么恰到好处，长长的睫毛弯弯翘翘，明亮的眼睛黑宝石般晶莹剔透，洁白柔嫩的肌肤里微微透出一抹粉红的色泽，红润的樱唇，小巧挺翘的鼻子，透过窗外的阳光，还能看见鼻尖上那一层几不可辨的细软茸毛……每一处都让他深深的迷恋，他不禁有些纳闷，为什么之前的十多年自己就没发现钰儿竟然这么美呢？

    本来以为自己对她已经非常了解，可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却总是能发现她全新的一面，时而刁蛮，时而温顺，一会儿调皮得忍不住想打她屁股，一会儿可爱得让人只想狠狠的亲她几口，他几乎搞不清楚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善解人意的小姐姐和眼前这个令他无比着迷的小尤物，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不管是哪一个她，在他心里都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

    今天轮值的文科一班班主任刘正和一路巡视，检查各班的门窗是否关好。来到了自己班的窗外，忽然一愣，怎么还有学生没有离开？还是一个男生一个女生这么暧昧的组合！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嗯？是秦小钰？那旁边的就是萧天了？我说谁这么大胆在教室里亲亲热热的呢？难怪……

    自从他们入学，就能看见他们随时腻在一起，原本刘正和也以为他们之间有问题，过后才从别的老师那里知道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弟更加亲密的青梅竹马。说这话的老师自称是他们父母的同班同学，况且大家同属教育系统，学校里和他们俩的父母很熟的人还真是不少，应该是实情吧？况且这两个孩子的成绩一直都挺不错，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两年，也没什么大的起伏，所以应该是没有在谈恋爱而影响到学习才对。随着时间推移，刘正和见他们俩之间除了姐弟般的亲昵之外，始终没发现他们之间有过火的行为，慢慢的，他也终于不再怀疑。

    此时刘正和在窗外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专心致志的做习题，那个听话乖巧的男孩坐在她身边，轻轻的给姐姐打扇，他只觉得这情景温馨无比，好像一幅柔和自然的图画。

    刘正和生怕发出声音破坏了这完美的画面，微微一笑，悄悄的退了开去，摇摇头，心道：“如果不了解内情的人看见了，包管谁都会误会他们在谈恋爱。两个小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注意影响，看在同学老师眼里始终不好嘛！看来该找个机会好好跟秦小钰谈谈了……”一边想，一边摇摇晃晃的走了。

    两个人丝毫不知已经无意间躲过一劫。有萧天在身边，秦小钰也不安分起来，一会儿撒娇说肩膀酸了，让萧天给她按捏肩膀，一会儿又说好热，让萧天继续给她扇风，一会儿又说阳光晃得眼花，让萧天给她挡住对面教学楼玻璃窗上反射的光线……总之没一刻消停过。三套习题拖拖拉拉，直做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是没有完成。

    露出疲态的夕阳懒洋洋地挥洒出大片的红光，染遍了窗外所有事物，映得天地间橘红一片。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天边便隐隐有星星升起，秦小钰看了看手表，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满意的道：“嗯，快七点半了，已经晒不到小路啦！我们走吧。”扭头看见萧天给她揉肩打扇搞出的满头大汗，甜甜的笑道：“好乖好乖~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嘛！”

    萧天瞪大了眼，不满的道：“弟弟？”

    秦小钰笑嘻嘻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嘴儿凑到他耳边昵声道：“好嘛好嘛，谢谢你啦！我的好老公~~”